他將調(diào)戲妻子的村霸扔進麥秸垛燒了

張某靈回家后，路某向其訴說了張某的種種惡行，但面對身材高大的張某，張某靈敢怒不敢言

文/殷曉章

1992年3月8日晚，安徽省界首市張莊村群眾張某化怒殺多次調(diào)戲其妻子，并威逼其參與偷盜的村霸張某，將其焚尸滅跡，然后逃至陜西省三原縣隱姓埋名，直到2021年9月23日被抓。作案時，張某化25歲，被抓時已經(jīng)54歲，已過20年追訴期限。2022年12月15日，經(jīng)最高人民檢察院批準，決定對張某化核準追訴。2023年8月30日，安徽省高級人民法院終審判處張某化無期徒刑。

殺村霸焚尸滅跡

2021年9月23日，安徽省界首市公安局在陜西省三原縣安樂鎮(zhèn)中王村抓獲了潛逃29年的殺人犯張某化。次日，界首市公安局對張某化等人涉嫌故意殺人案立案偵查，張某化等人到案后對作案事實供認不諱。

張某化，原名張某靈，1967年出生于界首市張莊村，后和路某結(jié)婚。張某靈外出打工時，同村的張某多次非禮路某，試圖霸占她，因路某竭力反抗，張某未得逞。

張某打架斗毆、偷雞摸狗、調(diào)戲婦女，無惡不作。1991年，他因盜竊他人財物先后被當?shù)毓矙C關(guān)處以行政處罰和收容審查6個月。

張某靈回家后，路某向其訴說了張某的種種惡行，但面對身材高大的張某，張某靈敢怒不敢言。張某還多次威逼張某靈一起去偷東西，如果不答應(yīng)就找其妻子麻煩，張某靈最后只好順從。

1992年春節(jié)前后，張某靈多次和同歲的張甲等人預(yù)謀殺害張某，為民除害。張甲是張某靈干爸張乙的兒子，他也痛恨張某的所作所為，答應(yīng)幫忙。

1992年3月8日晚9時許，張某找張某靈去偷東西，張某靈認為這是殺害張某的好機會，就把自己的想法悄悄地告訴了張甲。當晚，他們?nèi)送獬鼋?jīng)過張某靈家時，張某靈從家里帶了一把匕首藏在身上。三人到附近的村莊入室盜竊時，張某靈擔心用刀殺不了身材壯實的張某，就順手拿走屋里的一根一米多長的抓鉤。

三人回家的路上，張某說，他看張某運不順眼，要去燒他家的麥秸垛。當張某正準備點燃麥秸垛時，站在其身后的張某靈，雙手拿著抓鉤猛砸張某頭部，張某身體趔趄了一下，倒在地上，張某靈接著又用抓鉤連續(xù)打擊張某頭部幾下。張甲在附近望風，沒有動手。

之后，張某靈讓張甲去喊同村的張乙、張某波、張某昌等人來處理尸體。張某昌曾對別人說，張某偷過他家的騾子；張某波是村干部，此前一個月，張某打過他，還威脅把他的孫子扔到井里。約半小時后，他們幾人拿著麻袋、提著棍棒趕了過來。張某靈提議就地燒了張某，他們幾人認為這里離村子太近，不安全，先抬走再說。

他們抬張某時，發(fā)現(xiàn)他動了一下，張某靈再次用抓鉤往張某頭上打，直到張某一動不動。然后，張乙、張某波、張某昌三人把張某裝進麻袋，走了兩三里地，看一個麥秸垛后就把張某扔在里面燒了。路上，張某靈把抓鉤扔進一水溝里。

潛逃29年被追訴

第二天上午，張某靈和張甲以外出打工為名，匆匆離開村子。張某靈走時，他的兒子還未滿月，張某靈就安排路某帶著兒子暫時住在他干爸張乙家中。后來，張某靈在陜西省三原縣入戶，改名張某化。1992年9月，路某抱著兒子趕來，改名黃某。從此以后，夫妻二人與家人斷絕聯(lián)系，過著隱姓埋名、擔驚受怕的日子。

1992年3月9日早晨，有人在張莊村附近一個燃燒過的麥秸垛里發(fā)現(xiàn)一具尸體，急忙報警。當天上午，界首市公安局民警趕赴現(xiàn)場，展開調(diào)查。

界首市公安刑事科學(xué)技術(shù)鑒定書載明：經(jīng)檢驗，死者皮膚呈焦黑狀，鼻腔、耳腔出血、左眼瞼球結(jié)膜下均出血，輕度水腫，下牙齦粉碎性骨折，鼻梁骨中斷至左前發(fā)上際連續(xù)性鈍器傷深至顱內(nèi)，面部多處創(chuàng)口、撕裂傷，下頜骨粉碎性骨折，下肢部分被燒斷。左后枕部有一上下方向的傷口深達顱骨。經(jīng)鑒定，死者死于腦組織挫傷，死亡后被焚尸。

1992年3月，界首市張莊村委會出具的證明證實：張某生前在其村偷拿搶要、無惡不作，品德敗壞。當?shù)毓矙C關(guān)經(jīng)偵查，未發(fā)現(xiàn)犯罪嫌疑人。

多年以后的2020年9月，被害人張某親屬向當?shù)毓矙C關(guān)反映，兇手可能系同村的張某靈、張甲。張某的哥哥張丙和妻子魏某認為，張某被燒的第二天早晨，張某靈和張甲二人沒有到現(xiàn)場去看，而是匆匆外出打工，形跡可疑，所以懷疑是張某靈等人殺人。

界首市公安機關(guān)經(jīng)過信息研判、分析、排查等工作，發(fā)現(xiàn)張某靈、張甲二人有重大作案嫌疑。2021年9月23日，在陜西省三原縣警方的配合下，界首市公安機關(guān)將張某化抓獲。當天，參與作案的張甲也在家中被抓，案件告破。在民警的押解下，張某化、張甲二人指認作案現(xiàn)場和作案工具等。

2021年，阜陽市公安局刑事科學(xué)技術(shù)研究所鑒定書載明：死者是張丙的弟弟張某。

2021年9月25日，張某化、張甲被刑事拘留，10月30日被逮捕，2022年5月29日被監(jiān)視居住。同年11月24日，張某化被取保候?qū)彛瑥埣妆槐O(jiān)視居住。此時，張乙、張某波、張某昌三人均已死亡。

二人被抓后，張莊村民曾聯(lián)名寫信證實：張某化、張甲與鄰里相處融洽，表現(xiàn)較好，建議對其二人從輕處罰。

作案時，張某化是個25歲的青年，被抓時已經(jīng)54歲，時間已經(jīng)過去了29年。法律規(guī)定，最高刑為無期徒刑、死刑的犯罪，已過20年追訴期限的，不再追訴。如果認為必須追訴的，須報請最高人民檢察院核準。2022年12月15日，經(jīng)最高人民檢察院批準：決定對犯罪嫌疑人張某化核準追訴，決定對犯罪嫌疑人張甲不予核準追訴。2023年1月17日，張某化被界首市公安局刑事拘留，同年2月4日被逮捕。

終審被判無期徒刑

張某化故意殺人一案，公安機關(guān)偵查終結(jié)后，提請檢察機關(guān)審查起訴，后由阜陽市人民檢察院向阜陽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公訴，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張丙提起附帶民事訴訟。在案件偵查階段，張甲、張某化分別向界首市公安局賬戶轉(zhuǎn)入10萬元、2萬元用于賠償被害人親屬。

阜陽市中級人民法院審理認為：被告人張某化的行為構(gòu)成故意殺人罪，在共同犯罪中起主要作用，系主犯，應(yīng)按照其參與的全部犯罪處罰。因其犯罪行為給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張丙造成的經(jīng)濟損失依法應(yīng)予賠償，附帶民事訴訟被告人張甲應(yīng)承擔連帶賠償責任。鑒于被告人張某化有坦白情節(jié)，可從輕處罰。被害人對本案案發(fā)具有一定過錯，且被告人張某化在偵查階段亦自愿賠償被害人親屬經(jīng)濟損失，可酌情從輕處罰。

2023年6月29日，阜陽市中級人民法院對此案作出一審刑事附帶民事判決：被告人張某化犯故意殺人罪，判處無期徒刑，剝奪政治權(quán)利終身；被告人張某化、附帶民事訴訟被告人張甲賠償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張丙經(jīng)濟損失人民幣50999.5元（已支付）；駁回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的其他訴訟請求。

張某化和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張丙均不服一審判決，分別提出上訴。張某化的主要理由是：被害人有重大過錯。其辯護人還提出張某化系初犯、偶犯，積極賠償被害人親屬經(jīng)濟損失，有坦白情節(jié)，且上訴人張某化家庭生活困難。要求對其從輕處罰。

張丙的主要上訴事實是要求增加賠償數(shù)額。

安徽省高級人民法院審理認為，二審期間，上訴人、辯護人、附帶民事訴訟被告人均未提出新的證據(jù)，法院對一審判決認定的事實、證據(jù)予以確認。原判認定事實和適用法律正確，量刑適當。訴訟程序合法。

2023年8月30日，安徽省高級人民法院終審裁定：駁回上訴，維持原判。2024年1月16日，安徽省高級人民法院公布了張某化二審刑事裁定書。

案件警示

本案中的張某化，本是受害人，卻以暴制暴，制造了這起惡性殺人焚尸案。為了逃避法律制裁，他隱姓埋名，潛逃異鄉(xiāng)29年，身背殺人血債，可謂夜夜驚魂。大家在為殺人者感到惋惜的同時，也知道殺人要償命的道理。最后，張某化因犯故意殺人罪，被法院判處無期徒刑。此案告誡人們，維權(quán)要理性，要依法，而不是采取過激行為。一念之差，角色轉(zhuǎn)換。血的教訓(xùn)，發(fā)人深省。

文章來源：《法制與新聞》雜志2024年4月上期

   編輯：周潔萌